硅谷回音

在旧金山（一）
柯领
（2008年12月28日）

   来旧金山定居已快五年了，每天在这里生活，对这座城市就有一些体验与感觉。好吧，现在就与大家分享一下在旧金山的或亲或疏，或近或远，或浓或淡的体验与感觉。
 我喜欢全景式的鸟瞰：在我的心中旧金山是一个美丽的，感伤的与英雄的城市。。。

一．旧金山首先是一个美丽的城市，

这里我指的是它的自然风景：旧金山位于一个半岛的顶端，一侧是太平洋，一侧是旧金山海湾，海湾既是一道长达50英 里的水湾，又是多条河道的出海口，构成一个不规则的开放的椭圆形，我们把这一地区亲切地称为“湾区”。旧金山的气候属于海洋性气候，类似于地中海的气候， 由于海风的调节，冬天没有严冬，夏天没有酷暑，因此是世界上少有的几个最适合人居住的地区之一。旧金山也真不愧为是座与众不同的城市，这里的天气甚至都有 个性，气温最高的季节是在初秋，而不是在夏季，大雾和冷空气不分季节随时都有可能袭击日落地区与市中区，所以，海明威说旧金山连夏天都是寒冷刺骨的，这是 由海面的冷空气进入金门后遇到市区高低不平的山丘而形成的。

欣赏旧金山美景的最佳去处应从海面上观看这座城市，乘坐海湾游艇看旧金山可以给你一个全新的感受，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不仅可以观看整座城市，错落有致的 摩天大楼，人群涌动的鱼夫码头，还可以看到金融区，中国城，意大利社区，海湾大桥和东海湾，阿尔卡特拉斯岛，俄罗斯山丘和金门大桥，可以从金门大桥底下观 看该桥的构造，看到踹急的水流，看到马林海岬，太平洋上的海浪，说不定还可以看见贝克海滩上一些在水里或躺在沙滩上的裸泳者。。。。

当然，旧金山美的自然风景到处都是，枚不胜举，这是旧金山很大的一个特色。但是，要真正体会旧金山的自然风景，最好就是自驾车去旅行。这里我给大家推荐两条线路：一条是从金门大桥开始，经海边的悬崖靠海边走到1号公路，沿靠太平洋海边的1号公路向南开，到风景名胜地17海里与卡迈尔镇。我从地图上发现了这条线路，就想作一次激动人心的沿太平洋海边的旅行，终于有一天我开始了我的行程，我带上一些水果，饮用水和我喜欢吃的卤肉，早晨8：30从住家的硅谷出发开着我的性能很好又很漂亮的白色轿车经过1个小时来到金门大桥，我请人给我照了几张像作为出发点的纪念就开始了这次迷人的旅行，几分钟后我顺着斜坡到山脚来到贝克海滩[Baker Beach]， 这是著名的裸体浴场，就在金门大桥的左下边，每年夏天我都要数次到这里来和那些男男女女们一起裸泳，我喜欢裸泳的感觉：野性，放松，舒服！我喜欢看那些性 感的女人与男人们，充满了生命的美感，我注意到沙滩上有一种轻松的和谐，大概一半的人全裸，一半的人半裸，一半的人在水里游，一半的人在沙滩上趴着仰着， 我坦率承认我是半裸，下定决心吧，从明年开始我要全裸了，当然，有一个姑娘陪在身边就更好了。

可是今天是冬季的一天，寒冷刺骨的风吹拂的沙滩上一个人都没 有，放眼望去空空荡荡，有一种失落感，我拍了几张照片，又冲冲赶路了。沿着海边开车，路上的车与行人都很少有一种很放松的心情，真是一种享受，还在出发前 我就为这次旅行准备了6张音乐碟片一同放入车里的音响中，有巴黎的手风琴曲，肖邦的钢琴曲，帕尔慢的小提琴曲，清新的校园歌曲，浪漫的夏威夷情歌，伤感的以色列音乐，这时就轮流放着伴随我一路旅行，大约半小时后我接上了1号 公路，这条公路沿太平洋海边一直可以通到洛杉矶，圣地亚戈和墨西哥，据说沿路风景美不胜收，令人惊叹不已，今天我的旅行只是它的一小段而已，车继续在路上 行驶，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山脚下的转弯处，放眼望去，哇，上万只的海鸥和海鸟在海面上空盘旋飞翔，我把车停在路旁，足足花了半小时来感受眼前的美景，

继续向 前走，我在Haif Moon Bay 和Santa Cruz 这两个著名的风景点都停留了几个小时，于下午2点左右来到了旧金山以南120英里的蒙特里[Monterey]半 岛，蒙特里是加州在西班牙，墨西哥和美国统治时期的首府，很少有哪个地方能像蒙特里半岛这样将自然与历史结合得如此完美，海岸有很多石头风景和长期的文化 展览，走在大街上，这里的建筑，商店，人，弥漫在空气中的音乐都是西班牙风格，我在靠海边的一个咖啡馆里要了一杯咖啡，拍了几张照片，又冲冲上路赶到了著 名的风景点17英里[Seventeen Mile]，这里是美国富豪三大住宅区之一，好些好莱坞电影都在这里拍摄风景，17英里车道带你穿越8000亩 森林，路上会经过价值数百万美元的豪宅，著名的高尔夫球场，鹅卵石海滩，小望远镜山，柏树角和一片崎区的海岸。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了上百棵让我心灵从未如 此振憾的“孤独的柏树”高高地耸立在岩石的海角上，看它们的长像，满脸的皱纹苍老到了极限还如此的挺拔，那是经过多少年海风海雨海雾敲打后的风骨，如此的 苍劲美，在它们的面前你不得不低下你那高傲的头颅向它们致敬并歉卑的聆听它们的述说，述说它们如何战胜饥寒交迫，如何战胜痛苦战胜焦虑而享受孤独的奥秘， 你定会获得向上的力量和生存的勇气。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晚上5：30漆黑一片，我走出17英里，一会儿，就到了卡迈尔镇[Carmel]， 这是原艺术家聚居地改建的高档度假胜地，到处都是画廊，高档装饰品店，高档服装店，有情调的餐馆，我随意走进了一个画廊，突然看到一幅像毕加索素描的画， 我以为我看错了，贴近一看，果然是毕加索的原作，还有抽象派大师康定斯基的原作，以及一些其它现代派画家的原作，当然售价很高，足可见该地区的份量和档次 了。在大街上转游了一会儿就到晚上7：00了，我驾车从1号公路经152公路到101公路于8：30返回了住家，花了12小时，行程288英里，令人十分愉快的旅行就结束了，但余犹未尽。。。。。

还有一条美的风景线路是，从金门大桥向北走，经Sausalito到世界四大酒乡之一的纳帕[NaPa]去。这条路我经常走，每次都处在审美的兴奋之中，现在我又重新走了一遍，过了金门桥向海边走，十几分钟后就来到著名的风景地Sausalito， 这里一面靠山一面临海，由于是内海，这儿的氛围特别的宁静与祥和，空气沁人心脾的清新，山上多数建筑为现代派设计的风格和阳光交相辉映衬托出富有和气派， 我常在山脚下靠海的几栋木头建筑的露天咖啡馆里饮咖啡，一面看着波平如镜的大海，看着眼前飞翔的海鸥，一面听着西班牙风格的吉它曲，什么都不想，独享內心 的这片宁静。好了，还得要向前赶路，上101公路经37公路接121公路，再到去纳帕的核心公路29号公路，直奔我要去的Beringer酒厂，我特别要谈到在121公路上行驶大约半小时看到的两边基本上全是景色非常美丽的葡萄园，梯田层层的葡萄树爬满了整个山坡，美丽，雄壮，犹如气势宏大的生命交响曲，你没法抗拒这种魅力，只好用心慢慢品尝。 

这个旧金山以北50英里的山谷生产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这一地区成为最受欢迎的葡萄酒度假区，绝不仅仅是为了酒的原因，另外的原因是山谷景色宜人，周围海岸山脉环绕，深冬的黄色菜花漫山遍野，山谷间点缀着如诗如画的葡萄酒厂，以品酒室招待四方来客。可不，我们就去Beringer酒厂品酒吧！花了20美元买了一张参观酒厂并品酒的票，讲解员领我们到酒窖讲他们酒厂的历史从1876年 开始，如何由一个小厂打拼成了现在数一数二的大厂，好莱坞在这个厂里拍了十几部电影，如《云中慢步》等，然后讲酒的制作工艺和酒的特色，最后领我们去一个 厂内酒吧教我们如何从视觉，嗅觉，味觉，整体感觉上品酒，并让我们每一个人饮了四杯不同类型的红葡萄酒，我从他们酒厂买了三十多瓶红酒，当我把酒搬到我的 车上时，刚才饮了四杯酒的后劲来了，头晕脑胀一头栽进车里休息了一个小时，待酒反应全部消失后，才慢慢开车经过两个半小时回到家里，这就是一天的浪漫之 旅。不过搞的筋疲力尽，现在我只想睡觉。。。。。

二． 旧金山还是一个感伤的城市

整个城市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感伤，这里我指的是它的人文风景。我之所以称旧金山为感伤的城市，是因为整个城市弥漫了一种爵士乐的 感伤的色彩，这构成了旧金山人文风景的基调。这里我根据我的体验简要地列出一些内容，让大家感觉一下旧金山人文风景的魅力：

1.到只讲汉语的中国城的餐馆里去品尝早茶

2.到意大利社区的百老汇大街的脱衣舞厅看脱衣舞

3.卡帕其诺浓咖啡的香味从北海滩咖啡店里阵阵飘出

4.城市之光书店作为“垮掉的一代”文学流派的象征

5.到红灯区的啤酒馆或俱乐部里跳舞

6.到艺术宫感受罗马石柱建筑的宏大与雄伟

7.到现代艺术馆看毕加索与康定斯基的绘画

8.到斯坦福大学的艺术博物馆看许多罗丹的雕塑

9.到伯克利大学看人类学博物馆感受人类的起源与发展

10.到硅谷的电脑博物馆看电脑的发展史

11.步行穿越金门大桥，俯瞰海湾蓝色的水面

12.缆车到达山峰时海湾令人惊叹的美景

13.在鱼夫码头买螃蟹鸡尾酒

14.到联合广场购物，这里是旧金山著名的时尚消费中心

15.到金门公园的湖上划船

16.到最古老的道罗莱斯教堂参观

17.到黑特--阿伯什利区感受嬉皮士过去与今天的风彩

18.到卡斯楚街看世界上最大的同性恋区

。。。。。。。

     由于旧金山的人文风景很多，这里无法都描写出来，我只选择我熟悉的感受中国城与感受意大利社区的脱衣舞，酒吧舞厅，咖啡馆作简要的叙述：

     到现在，我已上百次来过被称为唐人街的中国城[China Town]了，尽管有很多中国人批评过中国城，说它脏，乱，差。可是在我的心中，China Town就 是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对她是如此的一往情深，如此的依恋并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之情。的确，同其它西方社区比较起来，这里更象是个农村，乡土气息十足，可 是我喜欢农村，喜欢乡土气，喜欢泥土朴素的气质和那厚道的本质。我要到这里的音响店来买碟片，到书店买书，喜欢吃这里的猪肝粥，吃黄毛鸡，吃卤鸭卤鸡，吃得我满脸满手都是卤味，真是彻底的生命体验啊。好吧，请跟我一道游览一下China Town吧！

      一般来说，如果是周末的话，我通常在China Town买了东西，吃了饭，我就要到付近的意大利社区，或去看跳脱衣舞，或去酒吧跳舞，或去饮咖啡，让身心得到彻底的放松和休息，真是人生的享受啊。对于没有在中国看到过跳脱衣舞的我来说，头几次进脱衣舞厅，看到眼前在重金属摇滚乐伴奏下赤裸裸的美女，美体，美色，真的还有一点脸红筋胀，不好意思，甚至还有一点轻微的性的渴望和冲动，但是由于多次去了后，现在更多的是对人体的一种审美活动了，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灯光暗淡，摇滚乐，人体表演的氛围。当然，我也经常去酒吧跳舞，这不大的北滩地区有十几个酒吧舞厅与俱乐部舞厅，几个脱衣舞厅，几十个咖啡馆与餐馆，一到周末就有几千人从四面八方云集此地度周末。

我经常 去一个大多数为中老年人跳舞的酒吧跳舞，我特别喜欢这里的音乐，乐队伴奏唱六七十年代的老歌，我感觉得到来这里跳舞的人多数都是六七十年代的嬉皮士，他们 的衣服很陈旧，满脸皱纹，年老体衰，可是，你看他们跳舞的快乐，专注和全身心投入的状态，实在是值得尊敬啊，说真的，我是一个跳迪斯科的舞蹈高手，我在国 内跳舞经常跳到极致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消失了，我就是音乐，音乐就是我，我达到了天人合一的状态，全场人为我鼓掌。可是我今天在这批老嬉皮士们的面前， 我没有这么张扬，我经常手拿一瓶啤酒座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看他们跳舞，欣赏他们的一举一动，欣赏岁月给他们的苍伤，欣赏他们衰老的笑脸。啊，这就是生 活,旧金山著名人文景点北滩[North Beach]的 生活。在北滩，音乐，艺术，谈话，尤其是食物被视为美好的事物，并得到高度的赞誉。缘于这种对生活的热忱，我们要感激意大利人，是他们把对佳肴，美酒的热爱，对益友的珍重之情带到这块土地，你可以想象着自己正身处意大利，尽情地呼吸着从意大利小食店，餐厅，面包店和咖啡屋漂出的浓郁的香味。

由于垮掉的一代 在20世纪50年代在此居住，北滩还增添了自颓废派继承而来的与世无争，与人为善的处世哲学。好了，我口渴了，现在就去饮咖啡吧！不理解咖啡，就很难理解西方，也无法理解 美国。咖啡是北滩的命脉，如果你到几家咖啡厅体验一下，你不仅仅能品尝到热牛奶咖啡，还能体会旧金山的精髓，让我们去看一看这里主要的咖啡店。首先让我们 了解咖啡的基本种类：Espresso咖啡经大火烘烤而成，味道香浓，用加压的蒸气穿透咖啡末而煮成。Cappuccino咖啡是在这Espresso咖啡里加入牛奶和巧克力粉；Caffe latte咖啡是在Espresso咖啡里加上蒸牛奶；Mocha咖啡是在Espresso咖啡里加入巧克力和奶油；Caffe americano咖啡是在Espresso咖啡里加入牛奶。

从城市之光书店穿过凯洛亚克小巷，就是维苏韦尔咖啡厅[Vesuvio Café]。这里曾经是弗林格蒂，凯洛亚克，金斯伯格和其他垮掉的一代们钟爱的聚会之所，这样的背景使这家餐厅的名气很大，1949年开业；托斯卡咖啡厅[Tosca Café]，1919年开业，这家餐厅的自动唱机忠实地播放着歌剧。在这里，你可以随意坐下来聊天，读一本好书，或者写一本；终日繁忙的葛瑞珂咖啡厅[Caffe Greco]是一个1988年开业的新店。它提供热量超高的甜点和各式咖啡饮料，此处是观赏行人的最佳位置；隔壁就是普契尼咖啡厅[Caffe Puccini],透过它的大落地窗可以看到北滩的街景；于1956年开业的特里斯特咖啡厅[Caffe Trieste]，年代已久的意大利壁画和周六下午由店主一家演唱歌剧来让来客人们获得感官上的享受；罗马咖啡厅[Caffe Roma]将咖啡经过特殊的烘烤，论磅出售，你既可以在店里品尝，又可带回家享用；马里奥不合习俗烟店咖啡厅[Mario’s Bohemian Cigar Store Caffe]亲切友善，提供上等的热牛奶咖啡，店里经营的三明治独具特色。好吧，我就选择维苏韦尔咖啡厅，座下来要一杯Cappuccino咖啡，一面听六七十年代的摇滚乐，一面欣赏墙壁上的老照片，感受垮掉的一代的生命激情和反叛精神。。。。。。。。。。。

三． 旧金山还应该是一个英雄的城市

这里我指的是旧金山的精神风景。我之所以称旧金山是一个英雄的城市，是因为这里发生了影响人类思维方式的四次大的文化运 动。它们分别为：“垮掉的一代”的现代主义文学运动；“嬉皮士”的生活方式运动；“硅谷”的电脑科技文化运动；“回归心灵”的新时代运动

还 是在中国的时候，我对发生在旧金山的这四次影响人类思维方式的文化运动就有所了解，看了一些书和资料，后来到了旧金山，我对发生这些运动的地方进行了多次 的考察和搜集资料，并跟随这些英雄们的足迹而重新走了一遍，身临其境后就有更深的了解，这里我推荐给大家，希望与更多的人分享。

【一】“垮掉的一代”的现代主义文学运动 

1985年我在读理工科大学时，我去了一个师范大学中文系旁听了西方现代主义文学这门课，了解到“垮掉的一代”发生在旧金山，就是在China Town附近的北滩地区，今天那里有beat博物馆和城市之光书店作为见证。

严格意义上的“垮掉派”作家杰克·凯鲁亚克，艾伦·金斯伯格和威廉·博罗斯于40年代在纽约相遇，格雷戈里·柯尔索（1930年－2001年）在50年代加入了这个阵营。50年代中期，旧金山文艺复兴运动的代表人物肯尼斯·雷克斯罗斯、盖瑞·施奈德、劳伦斯·费尔林希提、迈克尔·麦克鲁尔、菲利普·沃伦和卢·韦尔奇等也加入“垮掉派”阵营

50年代，“垮掉派”作家们和旧金山地区的作家们有过很多交流，金斯伯格、柯尔索、卡萨蒂和凯鲁亚克都曾在旧金山居住。拥有名为“城市之光”的出版社和书店的劳 伦斯·费尔林希提以及年纪较长的诗人雷克斯罗斯是这批作家的核心人物。雷克斯罗斯的公寓后来成为“周末夜晚文学沙龙”，他本人还主持过1955年著名的“ 六画廊读书会”，在这场读书会上金斯伯格的诗作《嚎叫》第一次亮相。

《嚎叫》--“激情教父”的入世宣言，即

“我看见我这一代的精英被疯狂毁灭，

饥肠辘辘赤身露体歇斯底里，

拖着疲惫的身子黎明时分晃过黑人区寻求痛快地注射一针，

天使般头脑的嬉皮士们渴望在机械般的黑夜中同星光闪烁般的发电机发生古老的神圣联系，。。。　

　“六画廊读书会”的另一重要性体现在它影响了凯鲁亚克小说《达摩浪人》的创作。这部小说的创作灵感就是受读书会上另外一位诗人盖瑞·施奈德的影响而激发的。大部分“垮掉派”作家都出生于大都市，而施奈德则有丰富的乡村生活经历。此外，他还曾经接受 过文化人类学的教育，并通晓一些东方语言，因此他成为“垮掉派”作家眼中极富魅力的“异端”。劳伦斯·费尔林希提曾经称呼他为“垮掉派中的梭罗”。《达摩 浪人》的主题之一就是佛教，以及凯鲁亚克和施奈德对其截然不同的态度。毫无疑问，《达摩浪人》极大的促进了西方世界对佛教的兴趣。 

　凯鲁亚克是一个时代的象征，但并不是那个时代文学的最高成就——他作品的文学成就远不及他文本的文化学意义和社会学意义。 

　　凯鲁亚克继承了1920年的“迷惘的一代”的怀疑与反叛精神，并得到了前辈作家马尔科姆·考利 的支持，但不同的是，30年后的凯鲁亚克不是远赴欧洲，进行一次文学的奥德修斯之旅，以寻找精神的家园，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方，在禅宗大师、中国唐 代诗人寒山的诗中寻找精神的寄托。《达摩流浪者》的卷首语上就清晰地标明：“谨以此书献给寒山子。”由此，寒山的许多诗歌也在《达摩流浪者》中出现。

　　中国读者最早接触到“垮掉的一代”，应该是诗歌界，尤其是80年代的中国地下诗歌运动——无论 莽汉主义，还是口语派，多少都受过金斯伯格《嚎叫》的影响。1990年华东师大的研究生陶跃庆、何晓丽译出《在路上》，1996年，李斯的《垮掉的一代》 问世，1998年文楚安译的《在路上》和其后陆续出版的《金斯伯格诗选》、《垮掉的一代及其他》等相继在中国文艺青年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当年，凯鲁亚克从东方的禅宗中学习返璞归真的生活方式；而今，中国的青年更感兴趣的则是其反抗的姿态和不顾一切的无所谓的决绝。

　　阿米里·巴拉卡曾说过：“所谓‘垮掉的一代’是指一群来自不同国籍的人，这些人得出结论，以为社会这个东西很扯淡。”而这一点，就是户籍制度开放、允许人员自由流动后的中国90年代的文艺青年的第一感受。由此，中国70年代出生的作家与艺术家在学习西方艺术与文学的营养时，和早年的“先锋派”完全照搬某个作家、某种风格不同，他们更多地吸收了多个作家不同的营养，并创立出自己的写作风格——虽然杂乱，不够纯粹，但却足够惊世骇俗。